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隋对女乐论 唐 · 来鹄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十一
隋儒林有说。
高祖谓偫臣曰。
自古天子有女乐否。
杨素以下。
莫知所出。
遂言无之。
房晖远进曰。
臣闻窈窕淑女。
钟鼓乐之。
此即王者房中之乐。
著于雅颂。
不得言无。
文悦噫。
而史不刊者。
朝与职俱无人也。
夫秦齐晋皆有女乐。
由余孔子行锡魏绛之谓也。
汉祖唐山夫人能楚声。
又旧云祭天用女乐。
魏武有卢女能鼓琴。
特异于诸妓。
则女乐秦齐晋汉魏俱有之。
杨素以下皆不能言者。
岂以所问是古天子耶。
若是则有太昊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哀。
帝禁不止。
后之帝王遂能有之。
偫臣不能以是言。
但贤晖远之说。
晖远引诗臆对。
终为博古通知。
殊不明恣率一时之言。
颇昧二南之旨。
且诗曰。
参差荇菜。
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
钟鼓乐之。
说者谓后妃有关睢之德。
乃能供荇菜备庶物以事宗庙。
盛德者宜有钟鼓之乐也。
故琴瑟在庭。
荇菜羞之。
上下乐作。
以盛其礼耳。
谓以乐乐淑女。
非谓淑女执其乐也。
淑女谓后妃也。
安有后妃执乐也。
荇菜谓在宗庙用也。
安有谓王者房中乐耶。
是皆乖谬之甚。
晖远瞽诗而终对。
欺朝而罔君。
盖由隋日无人。
浪言至是。
女乐之对犹可。
君道之问若何。
上下相蒙。
履霜于此。
悲夫。
上表乞定乐舞名 北魏 · 长孙稚
 出处:全后魏文卷二十一
臣闻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移风易俗,莫善于乐。
《易》曰:「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
《书》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
诗言志,律和声,敦叙九族,平章百姓,天神于焉降歆,地祇可得而礼。
故乐以象德,舞以象功,干戚所以比其形容,金石所以发其歌颂,荐之宗庙则灵只飨其和,用之朝廷则君臣协其志,乐之时义大矣哉!
虽复沿革异时,晦明殊位,周因殷礼,百世可知也。
太祖道武皇帝应图受命,光宅四海,义合天经,德符地纬,九戎荐举,五礼未详。
太宗、世祖,重辉累耀,恭宗、显祖,诞隆丕基,而犹经营四方,匪遑制作。
高祖孝文皇帝承太平之绪,纂无为之运,帝图既远,王度惟新。
太和中,命故中书监高闾草创古乐,寻去世,未就其功。
亡之后,故太乐令公孙崇绩修遗事,十有馀载,敷奏其功。
太常卿刘芳所作体制差舛,不合古义,请更修营,被旨听许。
又厘综,久而申呈,时故东平王元匡共相论驳,各树朋党,争竞纷纶,竟无底定。
孝昌已后,世属艰虞,内难孔殷,外敌滋甚。
永安之季,胡贼入京,燔烧乐库,所有之钟,悉毕贼手,其馀磬石,咸为灰烬。
普泰元年,臣等奉敕营造乐器,责问太乐,前来郊丘悬设之方,宗庙施安之分。
太乐令张乾龟答称所造六格:北厢黄钟之均,实是夷则之调,其馀三厢,宫商不和,共用一笛,施之前殿,乐人尚存。
又有姑洗、太族二格,用之后宫,检其声韵,复是夷则,于今尚在。
一代硕儒,斯文攸属,讨论之日,必应改古,深有明证。
乾龟之辨,恐是历岁稍远,伶官失职。
芳久殂没,遗文销毁,无可遵访,臣等谨详《周礼》,分乐而序之。
凡乐: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太族为徵,姑洗为羽,若乐六变,天神可得而
函钟为宫,大族为角,姑洗为徵,南吕为羽,若乐八变,地示可得而
黄钟为宫,大吕为角,大族为徵,应钟为羽,若乐九变,人鬼可得而
至于布置,不得相生之次,两均异宫,并无商声,而同用一徵。
《书》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八音克谐,神人以和」。
计五音不具,则声岂成文。
七律不备,则理无和韵。
八音克谐,莫晓其旨。
圣道幽玄,微言已绝,汉魏以来,未能作者。
案《春秋》鲁昭公二十年晏子言于齐侯曰:「先王之济五味、和五声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
声亦如味,一气、二体、三类、四物、五声、六律、七音、八风、九歌以相成也。
子慎《注》云:「黄钟之均,黄钟为宫,太簇为商,姑洗为角,林钟为徵,南吕为羽,应钟为变宫,蕤宾为变徵。
一悬十九钟,十二悬二百二十八钟,八十四律」。
即如此义,乃可寻究。
今案《周小胥之职,乐悬之法,郑注云:「钟磬编县之,二八十六枚」。
汉成帝时犍为郡于水滨得古磬十六枚献呈,汉以为瑞,复依《礼图》编悬十六。
正始中徐州薛成送玉磬十六枚,亦是一悬之器。
太乐所用钟、磬,各一悬十四,不知何据。
魏侍中谬袭云:《周》以六律、六同、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以致鬼神。
今之乐官,徒知古有此制,莫有明者。
又云:「乐制既亡,汉成谓《韶武》、《武德》、《武始》、《大钧》可以备四代之乐。
奏黄钟,舞《文始》,以祀天地;
奏太簇,舞《大武》,以祀五郊、明堂;
姑洗,舞《武德》,巡狩以祭四望山川;
奏蕤宾,舞《武始》、《大钧》,以祀宗庙。
祀圜丘、方泽,群庙祫祭之时则可兼舞四代之乐。
汉亦有《云翘》、《育命》之舞,罔识其源,汉以祭天。
魏时又以《云翘》兼祀圜丘天郊,《育命》兼祀方泽地郊。
今二舞久亡,无复知者。
臣等谨依高祖所制尺,《周官·考工记》凫氏为钟鼓之分,磬氏为磬倨(句)之法,《礼运》五声十二律还相为宫之义,以律吕为之剂量,奏请制度,经纪营造。
魏晋所用四厢宫悬,钟、磬各十六悬,埙、篪、筝、筑,声韵区别。
盖理三稔,于兹始就,五声有节,八音无爽,笙镛和合,不相夺伦,元日备设,百寮允瞩。
虽未极万古之徽踪,实是一时之盛事。
窃惟古先哲王,制礼作乐,各有所称:黄帝有《咸池》之乐,颛顼作《承云》之舞,《大章》、《大韶》,尧舜之异名,《大夏》《大濩》,禹汤之殊称,周言《大武》,秦曰《寿人》。
及焚书绝学之后,旧章沦灭,无可准据。
汉高祖时叔孙通因秦乐人制宗庙乐,迎神庙门奏《嘉至》,皇帝入庙门奏《永至》,登歌再终,下奏《休成》之乐,通所作也。
高祖六年,有《昭容乐》、《礼容乐》,又有《房中祠乐》,高祖唐山夫人所作也。
孝惠二年,使乐府令夏侯宽备其箫管,更名《安世乐》。
高祖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孝文奏《昭德》、《文始》、《四时》、《五行》之舞,孝武奏《盛德》、《文始》、《四时》、《五行》之舞。
武德》者,高祖四年作也,以象天下乐己行武以除乱也;
《文始》舞者,舜《韶舞》,高祖六年更名曰《文始》,以示不相袭也;
《五行舞》者,本周舞,秦始皇二十六年更名曰《五行》也;
《四时舞》者,孝文所作,以明天下之安和也。
孝景以《武德舞》为《昭德》,孝宣以《昭德舞》为《盛德》。
光武奏《大武》,诸帝庙并奏《文始》、《五行》、《四时》之舞。
及卯金不祀,当涂勃兴,魏武乐改云《韶武》,用虞之《大韶》、周之《大武》,总号《大钧》也。
曹失其鹿,典午乘时,晋氏之乐,更名《正德》。
自昔帝王,莫不损益相缘,徽号殊别者也。
而皇魏统天百三十载,至于乐舞,迄未立名,非所以聿宣皇风,章明功德,赞扬懋轨,垂范无穷者矣。
案今后宫飨会及五郊之祭,皆用两悬之乐,详揽先诰,大为纰缪。
古礼,天子宫悬,诸侯轩悬,大夫判悬,士特悬。
皇后礼数,德合王者,名器所资,岂同于大夫哉。
《孝经》言:「严父莫大于配天」。
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即五精之帝也。
《礼记·王制》「庶羞不逾牲,燕衣不逾祭服」,《论语》,「禹卑宫室,尽力于沟洫」,「恶衣服致美于黻冕」。
何有殿庭之乐过于天地乎?
失礼之差,远于千里。
汉孝武帝东巡狩封禅,还祀泰一于甘泉,祭后土于汾阴,皆尽用,明其无减。
普泰元年,前侍中臣孚及臣莹等奏求造十二悬,六悬裁讫,续复营造,寻蒙旨判。
今六悬既成,臣等思钟磬各四,鈲镈相从,十六格宫悬已足,今请更营二悬,通前为八,宫悬两具矣。
一具备于太极,一具列于显阳。
若圆丘、方泽、上辛、四时五郊、社稷诸祀,虽时日相交,用之无阙。
孔子曰:周道四达,礼乐交通。
传曰:「鲁有禘乐,宾祭用之」。
然则天地宗庙同乐之明证也。
其升斗权量,当时未定,请即刊校,以为长准。
周存六代之乐,《云门》、《咸池》、《韶夏》、《濩武》用于郊庙,各有所施,但世运遥缅,随时亡缺。
汉世唯有虞《韶》、周《武》,魏为《武始》、《咸熙》,错综风声,为一代之
晋无改造,易名《正德》。
今圣朝乐舞未名,舞人冠服无准,称之文、武舞而已。
魏景初三年以来衣服制,其祭天地宗庙:武舞执干戚,著平冕、黑介帻、玄衣裳、白领袖、绛领袖中衣、绛合幅裤袜、黑韦鞮;
文舞执羽龠,冠委貌,其服同上。
其奏于庙庭,武舞、武弁、赤介帻、生绛袍、单衣绛领袖、皂领袖中衣、虎文画合幅裤、白布袜、黑韦鞮;
文舞者进贤冠、黑介帻、生黄袍、单衣白合幅裤,服同上。
魏晋相因,承用不改。
古之神室,方各别所,故声歌各异。
今之太庙,连基接栋,乐舞同奏,于义得通。
自中原丧乱,晋室播荡,永嘉已后,旧章湮没。
武皇帝破平统万,得古雅乐一部,正音歌五十曲,工伎相传,间有施用。
高祖迁居,世宗晏驾,内外多事,礼物未周。
今日所有《王夏》、《肆夏》之属二十三曲,犹得击奏,足以阐累圣之休风,宣重光之盛美。
伏惟陛下仁格上皇,义光下武,道契玄机,业隆宝祚,思服典章,留心轨物,反尧舜之淳风,复文武之境土,饰宇宙之义刑,纳生人于福地,道德熙泰,乐载新声,天成地平,于是乎在。
乐舞之名,乞垂旨判。
臣等以愚昧参厕问道,呈御之日,伏增惶惧(《魏书·乐志》。普泰中前废帝录尚书长孙稚太常卿祖莹营理金石。永熙二年春表。)
沈宏甫齐瑟录序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二、《鹤林集》卷三六
昔尝闻善言诗者谓从神来气来,何言之易也?
孟子平旦养气,湛如止水而直而不倨,仅得二《雅》之正言
屈原中夜存神,周游八极而伤而不怨,止知《国风》之变体。
诗岂可以易言哉!
《风》、《雅》声息,礼义泽亡。
两汉四百年,独园客十九首诗近古,唐山夫人所制乐十七章类《颂》。
瑟之澹而音之希乃如此!
宏甫独抱朱弦,号鸣于千百载之下,七歌诽而章,八哀悲而则,三古风大而婉。
其《咏瑟师》有云:「宇宙浩浩谁诗鸣,遗响阒寂如《英》、《茎》。
更无高谈细论者,唐末婀娜江西清」。
则亦可谓放于古而豪于诗矣。
宏甫则自知之,而叙者乃谓「祖之以黄、陈」,则殆未深知宏甫者。
夫三百五篇,诗之祖也。
《离骚》十六章,诗之宗也。
《文选》所载,自《补亡》而下,诗旁支别派也。
今舍上世谱牒不论,而认幼子童孙为之祖,几何不堕于倒学哉?
宏甫已矣,厥子中行亦蚤有能诗声,乃袖出《齐瑟》一编,求余出语为序,曰:「手泽尔」。
某何敢辞?
因与辨正其本,且语之云:「春风咏归,千载同赏。
吾孔门自有乐处,无若尔父之落落于齐门也」。